度满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对着明昭月行礼。见过姑娘。
不是让你三日后来吗怎么今夜就来了
度满昨日才与柳心团聚,柳心身心俱受了伤,明昭月原本想着多让度满陪陪她。
听闻姑娘今日在城中巡店,以后这种场合还请姑娘把小人带上,免得出什么事。
明昭月一笑,这个护卫进入角色倒是还挺快,知道为主子考虑。
也好,那你便从今日开始,正式做我暗卫。以后我的院子你可随意出入,海棠梧桐和秦嬷嬷,都是我最信任之人,不必避讳。
是。度满心中惊疑。还好自己已经成家,且妻子与姑娘认识。
否则自己这样一个外男,随意出入姑娘的院子,难免引人非议。可这位大小姐不怕,可见她心思坦荡。那自己一个男子也没什么好介怀的,反正他是对明大姑娘是立下生死契约的。
姑娘,小的方才来时,经过前面的院子,听到有人准备算计您。
度满是掠着屋顶,用轻功来的。他耳力惊人,隐约听到明昭月三个字,便落在屋顶浅浅听了几句,没成想这一听,便知道了个大秘密。
明昭月一笑,是周香玉吧。
正是。
度满在来前,便将府内各人的住处和身份摸了个清楚明白。他打算来了后直接替明昭月办事,他没给自己适应的时间。
说罢,便将母女二人的对话一一重复了遍,听得秦嬷嬷捏紧了拳头。
这对天杀的母女,心思这般歹毒!
还想着截姑娘的信,毁姑娘声名!秦嬷嬷原本正打算给明昭月提议,将店铺之事一一写信报给大将军和夫人知晓。
没想到二房还打算让明枫把信拦下来。如此一来,姑娘的可怜遭遇将军都无法知情。
姑娘以后危险了,这可怎么办!海棠有些着急。
梧桐把弓拉得吱吱作响,姑娘,我护着你!
度满有些郁闷。你护着姑娘,那我做什么……
明昭月只淡淡挑眉,我的信,不会被他们截掉的,放心。
明昭月是打算给父亲母亲写信,不过并非诉说店铺之事,也并不打算走邮驿的路子。
今日我们从各店铺中收了多少银子她看向海棠。
一千二百两,再加上姑娘今日问二夫人要了三百两,一共一千五百两。哦,还有从红梅院拿回来的那些瓷器茶盏,卖了能凑两千两。
两千两,够了。明昭月舒了口气。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地问周香玉要银子,又收回店铺的管理,是因为她缺银子办事。
算算时日,有些重要的事,拖不得了,那可事关父母的性命。
度满,你明日陪我出趟门。
是!度满没问去哪里,转身跃上了院外某棵不知名的大树。
他来时早就看好了,选中了自己睡觉的窝。这棵树隐蔽高大,能看到昭明院的全貌,就算溜进来一只苍蝇,也能被他拍死。
第二日晌午时分,明昭月换了身轻便男装,和度满翻墙出了门。
主仆二人隐蔽在人群里,明昭月的脸上画了几道疤痕,又点上了几个小红点。不注意看,只道是个面上有伤,还长痘印的寻常男子,走在人群并不出众,更不会有人将眼前的男子和将军府的妙龄大姑娘联想起来。
他们来到一个当铺前,明昭月抬头看了眼招牌:万通当铺。
姑娘,我去暗处。度满深知自己是个暗卫,时刻要隐藏自己。
却见明昭月摆手,这里不用藏,跟我进去吧。
其实,她还有后半句没说。在这个地方,不管度满隐在哪里,只怕都会被发现,倒还不如大方些。
里面和寻常店铺没什么两样,同样人来人往,典当的客人很多。
客官是当是取店伙计没有抬头地招呼明昭月二人。
家中养了几只白鸽子,不知此处能否当鸽笼明昭月看着店伙计道。
鸽笼正在擦拭柜台的伙计动作一顿,抬头细细打量起明昭月来。
此时,忽然从一旁传来个女子的声音。声如银铃,十分悦耳动听。鸽笼不收,不过客官若有足够的银钱,咱们家有好鸽笼,可卖与你。
明昭月微微侧头,看到一个红衣女子款款走来。她眉眼妩媚精致,步伐间自有天成的媚态。
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却显出比寻常女子更明显的沉稳。
明昭月将几张银票摊在柜台上,这些可够
女子大致打量了一番,足足有近二千两,便露出一抹迷人的笑意。
够了够了。女子没有伸手去拿这些银票,而是推回到明昭月面前,请客官随我上楼,面见东家。
说罢,女子走在前面,将明昭月径直带到了三楼。
三楼很是冷清,似乎并不对外开放。他们经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最里面的一个雅间。
女子轻轻敲了敲房门,许久之后才从屋内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进。
红衣女子轻轻推开屋门,却并不踏入,只伸手示意明昭月可以进去。
待明昭月跨入门槛,红衣女子却是拦住了想要跟着进门的度满。
度满面色蓦地阴沉下来,正准备推开女子的阻拦,就见明昭月回头。无碍,你就在此处等我。
度满扫了屋内一眼,顺从地站在门外。
待明昭月进屋,红衣女子转身关了门,斜睨了度满一眼后,没有停留,径直走下了楼梯。
屋内,明昭月一步一挪,细细打量起了这间房。
房中配饰简洁雅致,一榻一桌两椅,仅此而已。
桌上有茶一杯,还有一盘似乎正在对弈的棋局。
面若敷粉的少年郎正坐在桌前,手执白子落下。随后,又抓起对面的黑子,思索片刻后落子。
他在与自己下棋。
只是,这颗黑子落下后,似乎将原本黑子要胜的局面撕开了一道口子,这手黑子下得并不怎么样。若无此一步,黑子便赢了。
你想买鸽笼少年郎头也未抬,只下着自己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