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元峻和秦悦宁回眸。/pp见那人是元书湉。/pp元峻和秦悦宁异口同声地喊道："姑。"/pp秦姝迎上去打招呼："阿湉,你的礼服做好了。本来打算让他们给你送到府上,他们说你要来店里试。"/pp元书湉笑道："是,那件礼服不要了,我重新做一件吧。"/pp余款她在楼下已经付过了,本来打算做好了,等初恋过生日时,穿着给他庆祝生日。/pp如今发现他一直在骗她,没必要了。/pp秦姝眼珠微微动了动,开店这么多年,阅人无数,她懂她的心思。/pp不是礼服不好,是人。/pp秦姝走到元书湉面前,笑着说："这衣服啊,就和人一样,不喜欢就扔,新衣服多的是。女人只要有钱有颜,何愁挑不到心仪的衣服?"/pp句句未说人,却字字都在说人。/pp秦悦宁听得暗暗咂舌。/pp奶奶这思想好开放,元书湉有法律意义上的丈夫。/pp秦姝握着元书湉的手,问："这次想做什么款式?"/pp元书湉道："都可以,适合我的风格就好。"/pp秦姝笑,"对,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才不是,咱们女人打扮漂亮了,是为了取悦自己,不是为了取悦那些臭男人。"/pp元峻,"……"/pp无辜躺枪。/pp元书湉扫了眼元峻,见他身上的西装跟他平时穿的西装不太一样。/pp他平时的西装穿在身上,低调沉稳,官气很重。/pp可这套西装穿在他身上,有一种风流倜傥又洒脱的气质,显得整个人轻盈了许多。/pp脑子里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浮出个人影,祁连。/pp今天一早看到他身上穿的是囚服。/pp龙虎队的囚服和监狱里的囚服不一样,是棉质的灰衫灰裤。/pp很普通的灰衫灰裤穿在他身上,仍有斯文的风仪,让人忽略了那是囚服。/pp元书湉问元峻："阿峻,你西装穿什么码?"/pp元峻道："我188,穿XXL码。"/pp元书湉明白了,祁连比他矮几厘米,应该穿小一码。/pp想完又觉得自己无事生非。/pp祁连跟她非亲非故,他穿什么码,关她什么事?/pp难道就因为他喊她一声姐,还是因为他要帮她出气?/pp元书湉收回思绪,对秦姝说："我喜欢穿舒适的衣服,材质要轻盈松弛,最喜欢紫色,要悦己风格。这边有存我的档案,阿姨,你派人帮我设计三套衣服,设计图出来,到时联系我。"/pp秦姝道："好。"/pp"那我先走了。"/pp秦姝送她。/pp元书湉转身,忽然又回眸,冲元峻和秦悦宁道："你们俩一定要幸福。"/pp元峻微微颔首,心里却不太好受。/pp姑姑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pp当年爷爷元老为了报恩,将她嫁给林乾,硬生生把她和初恋拆开。/pp婚后没过几年,她发现林乾在外面偷吃。/pp想离婚,离不掉,为了报复林乾,她和初恋死灰复燃。/pp一蹉跎就是这么多年。/pp人人都羡慕她有钱有颜有事业,却不知她并不幸福。/pp秦姝将元书湉送到大门外的车前。/pp元书湉同她客气几句,忽然出声问："阿姨,您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pp秦姝斟酌了一下道："为了父母为了孩子,为了自己,立意再大一点,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人’字一撇一捺,易写却难做。总归是来到了这个世上,到了这个岁数了,就怎么开心怎么活吧。"/pp元书湉不开心。/pp也不知怎么才能让自己开心。/pp前半生为了还父亲的恩情而活,维持着半死不活的婚姻,每天和丈夫貌合神离,还要配合他秀恩爱。/pp后半生发现一直说深爱她的初恋,原来一直在欺骗她。/pp她的人生被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充斥着。/pp秦姝拍拍她的肩膀,"有的婚姻是枷锁,如果实在装不下去,就跳出来吧。公司有你的儿子女儿,分割的话,应该不难。你已经这个岁数,即使做出抉择,你的老父亲也能理解。"/pp元书湉喜欢听她讲话。/pp很睿智,有种能让人醍醐灌顶的通透感。/pp她母亲死得早,父亲身在高位,日理万机,无暇顾及她的感受,只会规划她的人生,指挥着让她做什么,需要做什么,从来不问她会不会开心。/pp元书湉冲她微微躬身,"谢谢阿姨。"/pp她转身上车。/pp司机发动车子,问："夫人,您要去哪里?"/pp元书湉道："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喊我夫人,喊我元副董,算了,喊我阿湉吧。"/pp她不想做林乾的夫人,也不想做元副董,只想做她自己。/pp司机却不敢喊。/pp他小心翼翼地问："您要去哪?"/pp元书湉不知自己想去哪里。/pp她不想去公司,那里更像牢笼。/pp也不想回家,那里到处都是林乾的气息。/pp去郊外别墅吧,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除了喝酒就是喝酒,再喝该得酒精肝了。/pp元书湉后背靠到汽车椅背上,手肘搭在车窗上,随意的口吻说："随便开吧。"/pp"好的。"/pp司机在马路上随便开着。/pp元书湉关了手机,心情不好,不想被公事烦扰。/pp她目光随意朝车窗外看去,马路上随处可见手拉手的情侣,或者夫妻领着孩子。/pp他们平凡却幸福。/pp触手可及的幸福,却是她一辈子都渴望不可及的。/pp途经商场,元书湉吩咐司机："停车。"/pp"好的,夫……"意识到不对,司机急忙改口："阿,阿……三小姐。"/pp元书湉心里有种钝感的麻木。/pp她已经很多年没听人喊她三小姐了。/pp弹指一挥间,她人生已经过半。/pp司机停好车,拉开车门。/pp元书湉走下车,司机帮她拎着包。/pp外人看她,仍是风姿绰约的女人,华贵,雍容,只有她自己清楚,保养得再好,不过是空壳一具。/pp逛了一楼,又去逛二楼。/pp很多店她都是VIC,柜姐们对她态度十分恭敬。/pp逛了大半天,元书湉却什么都没买。/pp别人梦寐以求的高奢包名牌衣鞋,于她来说,唾手可得,早已索然无味。/pp在二楼女装转了一圈,她和司机走向专用VIP电梯。/pp司机按了一楼。/pp鬼使神差,元书湉却伸手按了四楼。/pp这家商场四楼是男装部。/pp司机有些奇怪,她平时极少逛男装部。/pp因为和林乾感情不好,不会给他买衣服。/pp她的儿子林拓穿衣服极挑剔,要么定制,要么他自己买。/pp至于她那位初恋,为了避嫌,她都是直接给卡,让他自己去买。/pp来到四楼。/pp元书湉走到一家男装品牌前,随手指了几套衣服,对柜姐说："这几套包起来,要XL码。"/pp柜姐们连忙照做。/pp刷卡付了钱,司机拎着衣服。/pp经过男鞋,元书湉犹豫了一下,但是没注意到祁连穿什么鞋,更不知什么码。/pp她又想,这是在干什么?/pp又是买衣服,又是买鞋的。/pp算了,当可怜他吧。/pp毕竟是救了林夕的命,又把她养大的恩人。/pp林夕算是她的外甥女,就当替林夕关照他吧。/pp这样一想,元书湉理直气壮了许多。/pp出了商场,坐进车里。/pp元书湉吩咐司机："回海边那套别墅。"/pp司机愣了一下,那套别墅太偏僻,她一年去不了一次。/pp今天却连去两次。/pp司机很快说："好的,好的,三小姐。"/pp开了一两个小时,终于回到那套别墅。/pp元书湉下车,没让司机拎,她自己拎着几个包装袋,走进楼房。/pp祁连没在。/pp元书湉换好鞋,喊道："祁先生,祁先生,你在吗?"/pp没人回应。/pp元书湉放下包装袋,掏出手机,开机,拨通元峻的手机号,问："阿俊,祁先生走了?"/pp元峻安静半秒,回："应该在地下室的防空洞里,你找他做什么?"/pp"逛街时,看着衣服好看,随便买了几套,你们肯定不穿,送给他穿吧,扔了可惜。"/pp元峻神色微顿,"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pp"不知道。"/pp元峻声音沉下来,"他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pp"我知道。他救了小夕,养大他,我给他买几件衣服不过分吧?"/pp"是不过分,但是不应该由你去买。你可以送他钱,给他提供住处,提供食物,但是不能送他衣服。"/pp本来元书湉觉得自己此举十分荒唐,可是被元峻这么一说,她隐忍多年的叛逆因子突然浮上心头。/pp她自嘲地笑了笑,"姑姑半辈子都在按照你爷爷的规划而活,如果现在忽然想任性一回,你会不会很吃惊?"/pp"姑姑您……"/pp元书湉沉默了会儿,下决心似的说："我要离婚,和林乾离婚,不想装了,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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