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在元峻的意料之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pp那桩千疮百孔的婚姻,夫妻俩貌合神离多年,如果没有利益捆绑,恐怕一刻也维持不下去。/pp元峻沉默半秒说："姑,我支持您离婚,爷爷那边,我去做思想工作。"/pp元书湉道："谢谢你,阿峻。"/pp"离婚后,您可以重新追求幸福,也可以再婚,但是,祁连不行。"/pp元书湉兀自轻笑了一下,笑得有点僵,又有点自暴自弃。/pp她自嘲地说："阿峻啊,姑姑一直逆来顺受,压抑了半辈子,现在叛逆得可怕。你不提醒,我只是给他送几件衣服,或许是可怜他,或许是对他有一点点好感。可是你再三说他不行,会让人产生想试一试的冲动。"/pp元峻被她折服。/pp中年人叛逆起来,比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还可怕。/pp元峻退了一步,"您下去给他送衣服吧,有事给我打电话。"/pp"好。"/pp元书湉拎着几个硕大的购物袋,来到地下室。/pp输了指纹,走进防空洞。/pp门一推开,却看到祁连正坐在床前。/pp被子是摊开的,他头发有些乱,眼神带着几丝惺忪,垂在身侧的手却呈警惕的状态,指间仿佛捏着暗器。/pp刚才他应该在睡觉,听到动静坐起来了。/pp看到来人是元书湉,祁连收起暗器,颇有些意外,问："姐,你找我有事?"/pp元书湉将手中的购物袋放到墙边的柜子上,说："逛商场时想到祁先生行程匆忙,没带换洗衣服,随手买了几件,你不要嫌弃。"/pp祁连抬眸扫了眼那购物袋。/pp上面有很大的LOGO,是洋文。/pp他平素不穿进口品牌衣服,不清楚牌子,但是元书湉这种身份的人,自然不会买太便宜的东西。/pp祁连说："住在这里,已经多有打扰,衣服就不收了,谢谢姐的好意。"/pp"不想收就等我走了,拿出去扔掉,但不要当面拒绝我,我不喜欢被人拒绝。"元书湉身体靠到柜子上,右手虚虚搭在左手臂上,冲他微笑着说。/pp很平常的环胸动作,可是她做出来,却风情万种。/pp祁连没见过如此有女人味的女人。/pp他不明白,这么美丽这么有风韵的女人,居然有男人伤害她。/pp怎么忍心?/pp祁连收回目光,低声说："我收,谢谢姐。"/pp元书湉扫一眼他的脚,"来得匆忙,也没带可以换的鞋吧?"/pp"没有。"/pp"你穿多大码的鞋?"/pp祁连如实回："43,我回头让人去买,不用麻烦姐。"/pp元书湉淡淡一笑。/pp真不想让她买,就不会报码数。/pp她轻声说："从你踏入这个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麻烦我了。日后若上法庭,我恐怕要被判个包庇罪呢。"/pp祁连黑睫微垂,沉默不语。/pp他想说,我走。/pp可是龙虎队是元老的地盘,都不安全了,他还能去哪里?/pp眼下和元峻已是同舟共济的关系,听他的安排最为妥当。/pp祁连开口："给你添麻烦了,日后我会好好报答姐。"/pp元书湉噢了一声,脸微微一侧,望着他,"你打算怎么报答我?"/pp祁连抬眸看她一眼,很快又垂眸。/pp原以为元老的女儿,应该是铁骨铮铮的女汉子,言行举止,铿锵有力。/pp谁曾想她如此风情,柔情似水,脸微侧的样子,成熟中带着点儿俏皮。/pp祁连这辈子没怕过几个人。/pp那些巨贪的官宦,他入他们家门,如入无人之境,想进去窃取什么就窃取什么,视他们为死物。/pp今日却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看得不敢抬眼。/pp他低着头盯着地面说："你想让我怎么报答,我就怎么报答,一切都听姐的。"/pp这个回答就很有意思了。/pp元书湉觉得祁连并不是打了几十年光棍的青柿子。/pp他是懂女人的。/pp每句话都留有推拉的余地。/pp元书湉道："那就先记账,等我想起来,再来找你,不许食言啊。"/pp"不会。"/pp"你休息吧。"/pp她转身朝外走。/pp忽然想起什么,她拉开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个手机。/pp手机是新买的,六位数的售价。/pp本来打算送给那位初恋男友做生日礼物,如今送不出去了。/pp心太乱,她忘了扔掉。/pp她拿着手机,走到床边,放到床头柜上说："你先将就着用几天,我回头派人买部新的,让人捎过来。"/pp祁连保持原先坐姿,一动不动,屏住心跳。/pp她身上的香气太好闻,不是冲鼻子的名牌香水味,应该是某种护肤品或者沐浴露、洗发水的香气。/pp这种智能手机,他是不用的,容易被定位,或者泄露信息,不安全。/pp但是祁连收了下来,说："谢谢姐。"/pp"我有名字,你应该知道。"/pp祁连自然知道,她全名叫元书湉,元老元宗勋唯一的女儿。/pp"叫我书湉吧。"/pp"好。"/pp"走了。"/pp"好。"/pp元书湉转身朝门口走去,带起一阵香风。/pp祁连鼻子不着痕迹地轻轻吸一下,想留住那香气。/pp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想留的到底是香气,还是人?/pp门打开,元书湉走出去。/pp门口那块光影放大,又缩小,最后消失,祁连的心不知为何,突然有点空。/pp祁梦离开他后,他心里空了一阵子,后来慢慢适应了。/pp今天居然又有这种感觉。/pp可他跟她今天早上才相见。/pp防空洞厚重的门隔间效果很好。/pp门关上,连她的脚步声都听不清了。/pp祁连盯着门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pp元书湉挎着包上了楼。/pp却没离开。/pp她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拿起昨晚喝剩的红酒,倒进酒杯里。/pp红酒其实是苦的,再昂贵的酒,细品也会有一丝苦涩。/pp她将酒递到唇边,轻抿一口。/pp脑子里又浮现出祁连安静坐在床边,睫毛低垂的样子。/pp他眼尾睫毛长而直,直直地垂下来,显得眼尾很长很长,配上他斯文白净的脸,和他江洋大盗的身份,极具反差。/pp他垂着眸不是害羞,也不是青涩,而是深沉。/pp元书湉轻晃手中高脚杯。/pp宝石红色的酒,在水晶高脚杯里荡漾着瑰丽的光泽。/pp看吧,中年人的悲伤去得如此之快。/pp昨晚她还痛得死去活来,今天就已经开始学会放下过去。/pp这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pp不被过去羁绊,往前看,大步往前走,管他是风还是雨。/pp将杯中酒一口喝光。/pp元书湉从包中摸出手机,拨通林乾的电话,语气斩钉截铁地说："明天一早碰个面,我们把婚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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