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扈人果断渡河北撤,主战派在朝中掀起的旋风,随时有可能会被议和派化解,甚至还会遭受打压、排挤,周鹤、苗彦雄、郑怀忠、高纯年、吴文澈等人会做怎样的选择,还需要猜测吗?
这必然也将影响到景王赵湍的决断。
毕竟在巩县,十数万之巨的西军援师,还在周鹤、苗彦雄、郑怀忠等人的控制之下,他们无需看景王赵湍的脸色;景王赵湍所真正掌握的人马,仅有三千守陵军而已。
“我们是不是索性多歇上一两个时辰,等景王充分消化新的消息再说?”徐武碛蹙着眉头问道。
徐武碛心想倘若景王赵湍此时做不了决断,那他们安排人将缨云郡主送去谒皇岭,他们就此返回楚山。
要不然的话,景王或许不会对他们不利,但周鹤、苗彦雄、郑怀忠这些人从其他渠道得知汴梁前两天发生的事,会不会扣押他们,还真是很难预料的事情。
“虏兵欲撤未撤,周鹤、郑怀忠之流犯不着拿我们怎么样,我们不需要试探景王会是什么态度,一切待见过景王之后,便有分晓!”徐怀说道,“让大家收拾收拾,不要歇息了,直接动身去谒皇岭!”
徐怀何尝不知道他这次在汴梁所做的诸多事,更犯忌讳,但越是如此,在景王赵湍面前,他们更要表现得无愧于心。
此时真要留在谒皇岭之前等景王做决断,有些事就更扯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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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要不是徐军侯相救,缨云这次差点这辈子都见不着爹爹啦!”
缨云这几日甚是坚强,但在进入营帐看到父亲赵湍的那一刻,憋在心里多日的所有委屈再也抑制不住,坚强的外壳破碎,瘫倒在父亲赵湍的怀里哭泣起来。
景王赵湍也是爱女心切,看缨云清减不少,人却还算精神,才稍稍放宽心在,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朝徐怀拱拱手,说道:“京中消息传来,我是又急又气,要不是邓珪说你去汴梁后绝不会袖手不管,我都已经动身回京了!”
“郡主有危,臣不敢坐视不管。不过,除了救下郡主,臣在汴梁所闯祸事不小,这次也没敢大张旗鼓来见殿下,怕对殿下有所牵连。”徐怀说道。
“唉!”
景王赵湍坐案几后连连叹气,苦涩说道,
“我亦未曾想到王戚庸之辈竟然能卑躬屈膝到这一步,简直就是毫不知廉耻。徐怀,你也不用太忧心,山河都破碎了,还谈什么牵连不牵连的?这点干系我还是担得下的。缨云这事,从今往后对外便说是我写信请你去做的,父皇真要追究这事,我还要在父皇面前问一问,赵家儿女真就如此不堪,可以弃如弊覆吗?做下这诸多事,还有脸面去见赵氏列祖列宗吗?”
陈子箫与张雄山对望一眼,没想到景王确是有几分担当的。
他们之前是听说景王赵湍在诸皇子里气度颇佳、胸襟宽广,但他们并没有接触过景王,也不清楚这里面有多少是溢美之辞,也不清楚在如此恶劣的局势面前,还能保有几分气度、胸襟。
当然了,徐怀如此剑走偏锋,陈子箫并不以为景王赵湍心里完全没有芥蒂,并不以为景王会对徐怀还有十二分的信任,但只要景王能识大体,或者说景王能忍常人不能忍,并能真正看清当前的形势,那就是值得合作的。
徐怀为了表示无愧于心,提前安排人赶来谒皇岭联络时,就提到陈子箫、萧燕菡的身份,稍作寒暄后,这时候则正式介绍陈子箫、萧燕菡、张雄山给景王认识。
景王赵湍站起来,给陈子箫、萧燕菡、张雄山长揖施礼,说道:“大燕未亡之时,就多次遣使来越,陈诉唇亡齿寒之理,可惜除王禀相公廖廖数人外,竟无大臣识得如此浅显道理——现在我朝是引火烧身,悔之痛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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