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奉旨催促缨云郡主前往崇安观集中,年老宦官就担心景王府里会有人阻拦,他们现在都走出景王府了,却没有想过还会出什么岔子。
那人将取出一根短棍,将独轮车支在巷口,取出一口小铁锅放火炉上,又从矮柜抽屉格子里取出碗筷等物,很快就见一个简陋的夜食摊子在巷口有条不紊的摆出来。
待宫宦、禁卒簇拥软轿靠近,那个汉子张罗喊道:“各位官爷巡夜辛苦啊,要不要来碗热腾腾的汤面暖暖身子啊!我这边暖壶里还有酒哩!牛羊冷切,特制的醮料,甭提多香,腌好的蒜头下酒也爽口!”
“瞎了你的狗眼,哪只眼睛看我们像那些巡夜的莽货?去去去,滚到一边去,别拦着道!”禁卒校尉骂道。
“高麻子,你他娘怎么不在罗汉府巷摆食摊,却跑这里来了?害老子一通好找。你他娘别说不知道爷几个今日夜里在罗汉府巷巡夜?白吃你几碗酒怎的,能心痛死你?你也不想想要没有爷爷罩着你,你他娘这时候出来乱跑,不把你当奸细给剁了?”
夹巷里传来粗鲁的叫骂声,一阵散碎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就见七八名手持枪矛的巡夜甲卒追出来。
为首之人先是一把揪住食摊主的衣领子,待要再骂,转头看到这一侧的巷道里有十数人簇拥着一顶软轿,顿时警惕的打量过来,将刀横成身前,低声喝问道:
“都什么人,怎么鬼鬼祟祟的?轿子里是谁?”
禁卒校尉禁不住要笑了,他们这身装扮,这些眼瞎的巡卒竟然质问他们是谁?
禁卒校尉禁不住将佩刀抱在胸前,等着这些不开眼的巡卒走近些才严加训斥,他们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十字巷附近有十数人影隐藏在夜色之中,拿长棍将附近几家府邸的门户从外面顶死,然而一齐拿出铜盆铜钵猛然敲响起来,疾声呼叫:
“走水啦,快救火啊!小姐的厢房烧起来了。哪个挨千刀的跑进咱家小姐的闺房里来,怎么裤子都没有提起来?捉住那两个龟孙子!夫人她怎么也光着身子?唉呀呀,丢大脸了啊,夫人、小姐她们一起在偷人啊……”
禁卒校尉回头惊看过去,却不防走到跟前的巡卒头目蓦然间拔刀,一道冷冽的孤形刀光从眼角余光中像闪过,快如闪电。
禁卒校尉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觉自己的脖子一凉,捂住血汩汩而出的脖子,嘶声叫道:“你们不是……”
“有人劫缨云郡主!”年老宦官站在软轿旁,尖叫出声,巡卒头领的刀光已当头罩来,他刚喊叫出一句,锋利的刀刃已经将他的半张脸削去。
后面的禁卒惊慌大叫,但都被四周骤然敲响的盆钵掩盖,他们拔刀都没能抵挡多久,便被纷纷被巡夜甲卒拿刀矛杀死;另两名宦官、宫女也没能幸免于难。
缨云惊惧的看着轿帘被人从外面掀起,举起粉嫩的拳头就要朝来人脸面打去,却被那人一把抓住。
“郡主莫打,我是徐怀。”
“徐怀!”缨云一直被困于轿中,已经适应黑暗的环境,这时候仅有一点微光照进来,还是看清楚徐怀的脸,身子猛然瘫软下来,抓住徐怀的胳膊才没有倒下,问道,“可是爹爹叫你们来救我?”
“我等正是奉殿下之令!”徐怀没时间跟缨云郡主在这里解释什么,顺着她的话说道,“我们需要分散|撤离此地,郡主你即刻罩上这身衣裳,有人会护送郡主先去朱芝郎君那里!”
徐怀将缨云郡主从轿中拉出来,将她身上的襦裙扯去,套上一件罩袍,又快速将她的秀发挽起,扮作男人状。
虽说事前拿长棍将各家府邸门户顶死,又制造大量的杂音掩盖厮杀叫喊,但这么大的动静,各家府宅里这会儿已经有仆役爬着梯子,高举灯笼从院墙里探头看出来。
徐怀着周景、朱承钧带人先护送郡主从东面的巷道往撤走,他带着扮成巡夜甲卒的人手,也不管附近府宅探头看出来的目光,继续在横尸巷口的禁卒、宦官身上摸索,将值钱的东西一一搜走,然后再从另一条道撤走。
高举灯笼也看不出多远,看到是一伙人在巷道里打劫杀人,各家仆役只是堵住院门,哪里敢出去多事?
等徐怀他们从容离去之后,才有人强推开顶死的宅门走出来,举着灯笼再看被打劫的尸体所着服饰,都吓了一跳,不敢再有耽搁,慌忙派人赶去报官,这时候还没有人知道是缨云郡主被“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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