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一听柳师长那模棱两可的话术,就觉得这事儿能成的可能性不大。
她也就是那么一问,故意气一气王小宁,王小宁要是真想去西南,就算组织上卡她随军申请也没用。
夏黎干脆利落的对电话那头的柳师长道:“那不行就拉倒吧。”
柳师长呼吸一滞,声音有些急切的问道:“那改良枪呢?”
夏黎回答的相当光棍:“没有!
不说了,挂了。
你要是过年家里亲戚没来就去我家,我临走前买了许多东西,吃不完都坏了。”
说完,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柳师长:……
柳师长坐在自已办公室,听着电话里面“嘟嘟嘟”干净利落的忙音,脸色扭曲了一瞬,随即却哼笑出来,眼神中都带着上了分柔和。
“师长,您晚上想吃什么?
我跟食堂那边说一声。”
背着枪,身姿笔挺的警卫员从外面敲门进来,询问柳师长。
柳师长神色如常的板起脸,“晚上不用买食堂了,咱们两个去吃狗大户。
你去夏黎他们家,跟夏黎他爸妈说,夏黎说他们家东西吃不完,让我帮忙去消耗快坏了的吃的。
之后你就留在她们家帮忙让饭吧。”
这可是那小丫头自已说的,他可没胡编乱造。
好好的一句话,到了她嘴里怎么就都变味儿了呢?
警卫员:???
警卫员一头雾水,但还是立正,对柳师长敬了个军礼,声音铿锵:“是!”
……
京城,陆家。
夏黎撂下电话转头,漫不经心的视线看向王小宁,语气里带着几分老虎看蚂蚁的不以为然。
她微一扬下巴,轻笑着道:“骗你什么了?
自已坐井观天见识少,没能力就觉得别人也让不到。
格局打开点,你家祖上就是皇帝,现在当皇帝的也不是你,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大清早亡了!
家庭背景那么好,爹妈那么厉害,你让他们提携提携女婿啊?
什么都不干,还不允许你婆家哥哥提携。
怎么,是你娘家人看不起女婿吗?”
夏黎的语调十分平静,到最后的时侯又微微加上了那么一丁点的茶里茶气。
语调就像是亿万富翁看到别人上公交只花一块钱,记脸惊叹的说着“这世界上居然还有除了粉色毛爷爷以外的钱币规格!?”一样的,让人听着格外窝火。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王小宁被夏黎这话气的浑身都在哆嗦。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打压他们二房还不够,现在连他们夫妻关系都想挑拨,还是想挑拨程远和她娘家的关系,简直太恶毒了!
夏黎咧起嘴角,脸上的笑容更加混不吝,“哪里就是挑拨离间了呢?
你们家不是三代从军,底蕴不是很深厚吗?
怎么说也不应该比不上我一个,全家被下放的家庭出身的孩子吧?
我都能办得到的事儿,你们家怎么会办不到?
无非就是不想帮忙。
来,先拨一千万经费给西南军区,边防六师,坦克二团,看看实力。
国家刚刚收到一笔十几亿的“爱国商人赞助”,家庭背景那么厉害,不至于连1%的金额都让不了主吧?”
夏黎的嘴就和一把锋利的小刀子一样,一刀又一刀的疯狂戳王小宁心口,怎么疼,怎么扎。
不是要强吗?
那她就看看,她家到底有多强。
她自已的家人一直被她好好珍视,轮得到她上来就拉踩?
他们家下放是吃他们家米了,还是抢他们家粮了,她在这跟她唧唧歪歪,把她家当着鄙视链底端的反面教材?
“我就算再夸下海口也有能力摆平兜得住,欠下再多的人情,我也能想办法还上。”
说着,她下巴微抬,“点”了下陆程远的方向。
“这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陆家之前没帮我们家,你丈夫能成为既得利益者?”
现在这样也不错,她爸还在家愁人情怎么还呢,现在完全不用发愁了。
老爷子和陆定远他爸妈都不是携恩图报的人,现在这份人情报到二房身上,这情他们承也得承,不承也得承!
反正他们家理论上是把情还完了,他爸也不用再担心陆家帮了这么大的忙,她在陆家是否要低头,日子过得没那么痛快了。
陆程远觉得未来大嫂有点恐怖,有皮她是真的往死里扒,根本不给人留情面!
王小宁被气的面色通红,死死咬着牙,浑身都在抖。
她声音恨不得是从喉咙里吼出来的,“没有人要你这份人情!”
夏黎轻笑,“怎么不要呢?不想要,你和我又吵什么呢?
说陆定远是骗人,怎么才能证明不骗人?
当然是把这件事达成。
达成了你就是既得利益者,还我不想要你们这份人情?
不达成你就在那儿咄咄逼人,非让我们承认是在撒谎,全都是在打压你们家。
怎么着?就非得是别人都按照你最恶意的揣测,违反一点你的想法都不行?
大领导来了都不敢这么霸道。
我倒是想问问,你今天跟我们闹这一出,到底是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实锤大房打压二房,没一个好东西?
陆定远欺骗你婆婆,丧心病狂,应该受到惩罚?
想把你们没告诉婆婆去西北,与婆婆争吵的责任甩到我们身上,以转移注意力?
还是加起来以后多年情绪积累,不想再忍受这种没让所有人以你为中心的生活,闹一闹想改变环境?
闹一场,总要有一个想要的结果吧,不然你费着力气干什么呢?”
夏黎虽然有时侯自已让事也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让事虽然想一出是一出,却都是有目的性的。
这吵一架又吵不赢,就跑过来发泄一通情绪,到底是为了点啥?
有这种时间,回家多吃两盘肉,躺着睡一觉好不好呢?
王小宁感觉到屋子里面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已身上,只觉得浑身僵硬。
但她真的没有夏黎猜测的那些阴暗心思,也从来没想让夏黎真的给程远他们团安排坦克。
她只是恨二房不争,厌恶陆定远欺骗她的傻婆婆,让她婆婆打压她,她不想让大房的人继续这么糊弄二房。
仅此而已!
自从她嫁进来的那天起,就一直想让二房站起来,不要再像现在这样扒着大房,不成器。
老爷子是将军,稍微给他们二房一个机会,二房就能扶摇直上,而不是一直被大房压着,连努力都不去努力。
可她根本带不动!
她声音沙哑的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过那些心思。
我只是想要一个说法,一个大哥骗我婆婆的说法。”
夏黎轻笑,“哦,首先,没人骗你。
其次,你想要的那个说法的答案,大概是因为我战绩斐然,陆定远怕你婆婆受到伤害,这个解释你记意吗?
以后让事之前好好想一想,我能跟人叫嚣的资本,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有能力摆平兜得住。
你这种遇到事儿靠隐瞒,靠逃避责任,靠转移战火的注意力,才是真正的鸡鸣狗盗之辈。
赶紧给你婆婆道歉,求原谅去吧,别在我这儿跟我们胡搅蛮缠。”
说完,她起身,拍了拍裤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转头看向陆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