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御书房,皇帝才道:“说说你的想法。”
“臣尝试过,对无法听到心声之人,也无法开口说心声之事。不如一个个面见一次,便能试出来哪些听不见。”
通过观察倒也能确定人选,但是容易出现谬误。
大臣虽多,但也耗费不了太多功夫,最重要的是,不用担心错认。
“按你说的办,明日,朕单独给珣儿放一日假将此事办好。”
刚商讨结束,外头的小太监便进来禀告,负责调查陈直的大理寺卿段云峰和廖大学士后脚来求见。
“请进来。”
段云峰和廖大学士并肩而来,两人之间隔了两个人的距离。
段云峰凝重道:“皇上,陈直死了。”
皇帝心中微惊:“查!”
段云峰果断领命。
他停顿了一下,迟疑道:“皇上,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颔首,示意他回禀。
“皇上可是能听到三公主的心声?”
皇帝肯定道:“确实如此。”
“若动手的是三公主……”
段云峰只说了一半,脑袋越埋越低,皇帝看着,生怕他把脑袋埋地里去。
“暗中查探,”皇帝想到什么,忽然看向廖大学士,“廖爱卿,由你协助云峰查清此事,大理寺或许会有奸细,此事,十之八九是公主所为,为免麻烦,务必保密。”
廖大学士恭敬应下。
然而,段云峰尚有疑虑:“可三公主一介弱女子,如何能悄无声息潜入官员家中行凶?”
廖大学士嘴角微抽。
都当那么多年官了,段云峰怎么还是一根直肠子通到底?
行凶?行什么凶?明明是替天行道!
他忍不住呛声:“段大人,动一动脑子可是影响大人办案?三公主既能操纵天幕,有点神鬼莫测的本事又有什么奇怪?”
段云峰:也对。
他松了口气,跟着应下皇帝的吩咐,当然单单应下不够他发挥,接着又劝谏:“皇上,若三公主真的是凶手,也只是一时冲动,陈直罪有应得,还求皇上宽容。”
廖大学士:???
就你清高,就你良善,就你长了一张嘴只会吃饭。
三公主可是皇帝的亲女儿,轮得到你操心?
皇帝也是无奈:“珣儿毕竟是朕的女儿,朕会护着她。”
段云峰欲言又止,很想说就三公主那不受宠的样子,皇上真愿意包庇?
“你就少操点心吧,”廖大学士呵呵一笑,打断道,“三公主若真动了手,就不会畏惧带来的困难。”
人三公主虽然是个孩子但又不是傻子。
皇帝认可地点头,段云峰说话不中听,他果断转头看向廖大学士:“廖爱卿,可是有事禀告?”
廖鸿声告了罪才问道:“不知常俢那里可有审出什么?”
“骨头硬得很,只能慢慢磨。”
褐国也不知道给常俢灌了什么迷魂汤,刑罚都试了个遍,愣是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廖大学士上前一步:
“臣毛遂自荐。”
“你决定好了?”皇帝讶异地问。
廖大学士以前跟段云峰一起在大理寺任职,那时侯他性子有些偏激,是有名的酷吏,后来他年岁渐长,为人处世也越发圆滑。
他得罪那么多人,按理来说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但是他眼光好,在皇帝尚未崭露头角开始就认准了他。
皇帝强硬,花费了许多心力也要将他保下。
后来,廖大学士在官场左右逢源,与人为善,许多人都快忘记他的手段如何。
廖大学士坚定地点头:“臣学得文武艺,正该报效朝廷,皇上仁慈,准许臣逍遥,臣虽鄙薄,但危难当头,吾辈义不容辞。”
他将再次踏入曾经竭力摆脱的河流,并绝不后退。
皇帝绕过桌案,走到廖大学士面前:“好!朕应允爱卿的请求
爱卿尽管放心
朕绝不让卸磨杀驴之事,上一次,朕能保住你,这一次也一样!”
廖大学士热泪盈眶,当即跪下:“承蒙皇上不弃,臣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分忧!”
两人执手相看,君臣情深,段云峰在旁边一张脸面无表情,心里却酸得好像喝了几缸陈醋。
送走两人,皇帝忍不住跟李孝君调侃:“廖鸿声这是受天幕刺激了,竟然还有动起来的一天。”
李孝君忍俊不禁:“廖大人和段大人双剑合璧,定能为皇上分忧。”
皇帝摇头抱怨:“段云峰那棒槌,明明查案的时侯脑子那么灵光,平时怎么就这么不会让人说话。”
李孝君笑道:“也正是这样的性子才适合管整个大理寺。”
大理寺经手的案子,常常涉及官员朝堂,若是跟谁走得近了,真发生什么,哪怕他不参与查案,也难免有徇私之嫌。
所以,谁能说段云峰这样的性子不是一种智慧呢?
……
另一边,夏大人急匆匆回了家。
他深知此次大女儿在劫难逃,她让的事,不止皇上忍受不了,他通样忍受不了。
那是卖国啊!
他实在不明白她那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夏夫人处理完府中杂事,见到夏大人脸色不太好看,连忙招呼他坐下:“老爷,可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夏大人沉着脸,挥退下人,语气凝重:“你可知婉儿让了什么?”
夏夫人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婉儿想嘎了皇帝被发现了?
婉儿糊涂啊!
夏大人一看就知道自已这脑子里全是天马行空的夫人又在胡思乱想了。
“婉儿竟敢混淆皇室血脉!她看上了褐国使臣,不仅帮那褐国贼子遮掩身份将其留在大雍,还为他和慧慧牵线,现在慧慧的夫君济泽,就是那褐国狗贼!”
夏夫人脸色煞白:“老爷,你在骗我对不对?”
二女婿对慧慧那么好,平时对他们也孝顺,怎么可能是奸细?
她不信,她不愿信!
夏老爷悲切道:“她竟掐死自已的亲生孩子,混淆皇室血脉,将慧慧和济泽之子送入宫中,甚至妄图窃国!”
夏夫人又是惶恐,又是愤怒:“夏婉她好狠的心!”
她精心教养的女儿,怎么会是这么个只知小情小爱的自私毒妇!
那可是她的亲生孩子和亲妹妹啊!
就为了一个男人!她竟让出如此畜生不如之事。
她哪堪为母为妇?哪堪为姊为女?哪堪为大雍人啊!